两家人虽早有把他和长宁郡主秦晨凑成一对儿的意思,可毕竟没有明面儿上提过,就算是外面的人多少猜着些儿,但只要秦罗两家没有明确表过态,那就不算什么。可若是这两家有自家人说出这样的话去,可就不一样了。
秦昭又不是不懂事的,也只在罗景年面前打趣,才这么一说罢了,而且她是真心觉得,自家二姐配罗景年,那是绰绰有余。罗景年虽好,可是自家二姐更好,论出身,论家势,论样貌,论人品才德,长宁是样样不输人的。
若不是晋阳公主不想自家女儿嫁到皇家,哪里论得上罗景年这只孔雀啊。
秦昭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我二姐姐看不上你也就罢了,我就说嘛,你哪里配得上我二姐姐那么好的女郎。”
不过,罗景年这话是什么意思?二姐姐看不上他?难道二姐姐喜欢的是别人?
从前秦昭不知道,可这两年秦昭和长宁、宜兴常在一处,长宁的交往圈子,秦昭也是知道的。长安城的贵勋子弟,她也见过不少,论人物,能和罗景年相比的,也就她亲哥和表哥单小鹰了,还有就是裴大舅舅家的竹简表哥一样气质卓绝,极是出尘。
二姐姐她喜欢别人的可能性不高,单小鹰是不成的,难道是裴表哥?也不象啊?她可没从长宁看裴竹简的眼神中,看出什么特别的东西来。
罗景年不知秦昭的疑惑,只笑道:“有件事儿,兴许你听了高兴。”
“什么事?”
罗景年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默了默,脸上方挂了笑:“哥舒世子妃,有身孕了。”
裴家表姐?
秦昭已是把哥舒明朗放下,知道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何况那个人,也不过是长的象罢了。他们毕竟不是一样的人。
尽管看到哥舒明朗,她心里依旧有不同于任何人的亲近,可前世时对他那飞蛾扑火一般的恋慕却已慢慢不在。
他不是他,就是自己,又何尝还是自己呢?
秦昭听到这消息,也只有为裴表姐和哥舒世子高兴的。
“果真?可是,裴表姐有身孕的事情,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他一个大男人,没事关注人家女子的孕事,也太奇葩了些吧?更何况,她们这些亲戚,还没听到消息呢。
罗景年只是笑了一笑。
秦昭也就明白过来。
罗景年是天子近侍。
哥舒明朗身份特殊,乃是北庭哥舒族王室在京的质子。哥舒世子府的事情,又有哪一样是瞒得过宫里的那位的呢?
最初的喜悦过去后,秦昭为哥舒明朗同裴斐色难过。
有了子嗣自是好事,可是对于哥舒明郎和裴表姐,却也未必。
“是哥舒世子府给宫中送了喜讯,所以表哥你才知道的?”
罗景年点了点头:“昨儿才送的消息,只是因才脉出的,也只报了宫中,总要过了三个月,才好给各家报喜呢,这事儿你知道也就是了,倒不必往外头说去。”
秦昭心道,我往哪里说去?倒是哥哥那边,她会私下里说一声儿,裴表姐可是哥哥嫡亲的表妹,到时候她也好把礼物给备上。裴斐色是她的表姐,不提她心里曾经的那些感情,说起来,哥舒明朗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呢。于公于私,她实在都该送些贺礼去。
不管怎样,怀了孩子,裴表姐和哥舒明朗,心中总是高兴的吧?
而且哥舒明朗和裴表姐既没有选择瞒下有了身孕的事情,反是第一时间就报到了宫中,这样的姿态,也是为了让宫中对哥舒族放心。可想到哥舒王并非只哥舒明朗一个儿子,秦昭是真为他而心酸。
他为了哥舒族赔上了自己的一辈子,可哥舒族有一天,未必不会把他当作弃子。
“怎么?听到你表姐和你的救命恩人有了子嗣,你不高兴?”罗景年问道。
她脸上最初的喜悦,倒不作伪,罗景年心里不由的还跟着松了口气,不想这丫头转舜脸上的喜悦就没有了。
哥舒明朗,在这丫头心中,到底和别人不一样吧?罗景年心里莫名有些涩意。
秦昭却是叹了口气:“怎么会不高兴?裴表姐和哥舒世子想必也是高兴的。只是一想到……就挺为裴表姐和哥舒世子难过的。”
罗景年嗤道:“你自己也未必比别人强在哪里,倒晓得替别人担忧呢。”
秦昭看了罗景年一眼。心里不由苦笑。是啊,她和哥舒明朗比,也真没强到哪里去。哥舒明朗是质子,还有可能成为弃子,可她呢?她也不过是个被亲生父亲丢弃的,并且欲杀她而后快的人罢了。说起来,哥舒王至少没有想杀了儿子的心。人家不过是政治所逼。
秦怀用要杀她母亲,杀她,杀秦晢这个嫡亲的儿子,又是为了哪般?
原来,罗景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罗景年看着秦昭一脸的落寞,不由心疼起来。
谁看这丫头,看到的都是整日里笑嘻嘻的样子,却不想,原来她自己心里清楚的很。这般强在别人面前装出欢喜的样子,她想必也是累的吧?这样子,怎不叫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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