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充分感觉到了老大的威严和自己的渺小。
胡静脚步轻盈走过来,高跟鞋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浑圆的黑丝袜小腿从裙子下摆露出。
胡静拿起冯世良面前的杯子,给他换上新茶,然后用一次性水杯倒了一杯茶递给我,冲我温柔一笑。
我感激地看了一眼胡静,稍微放松了点。
然后胡静坐到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一张报纸,安静看起来。
办公室里很静,静地只有落地挂钟有节奏的摇摆声。
冯世良专心看我的稿子。
蓝月和我说过,冯世良是从上面下来的,文字修行很深,很有思想。
一想到这点,我不由缺乏底气,不知冯世良会如何发落我的稿子。
一会儿,冯世良抬起头,深沉的目光看着我,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平缓:“江枫,这稿子是你写的?”
“嗯,冯总,这是我自己写的!”我忙说。
“吴非帮你修改了没有?”
我摇摇头:“吴主任说他一个字也没动。”
冯世良点燃一支烟,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悠悠喷出一股青烟,然后嘴里吐出两个字:“还行。”
尼玛,老大终于表态了!我暗暗松了一口气。
胡静过来对冯世良说:“江枫做记者才1个多月,稿子就能得到你的认可,这可很不容易咯。”
冯世良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拿起稿子在手里晃了晃:“看来,蓝月没有白带你这1个月,这稿子的语言和思路颇有蓝月的风格。”
冯世良提及蓝月,让我很开心,比夸我还高兴。
我说:“我跟着蓝主任锻炼期间,她都是言传身教,都是亲自给我改稿子,亲自给我指点写稿子的思路。”
冯世良微微颔首:“蓝月带兵确实是没的说,她本身就是出类拔萃的记者,只是,很可惜——”
冯世良话说了一半,不说了。
我很高兴冯世良能表扬蓝月,但是不明白他那半截话后面是啥意思。
我这时瞥了一眼胡静,发现她的脸色很冷。
我心里一沉。
冯世良然后在稿子上签字,把稿子交给我:“你直接给吴非,让他交总编室安排编发。”
我记得蓝月说过,冯世良虽然是报社总编辑,但平时并不亲自参与编委的事情,更多的精力放在报社的行政和经营上,编委的日常工作由常务副总编辑负责。
此次冯世良直接把稿子签发给总编室,似乎不大合乎编务的发稿流程,但既然他是老大,那也没人会计较了。
我接过稿件,毕恭毕敬退出冯世良办公室,临出门时,没忘记冲胡静点头致谢。
胡静冲我挤了下眼,带着几分挑逗。
我的心一跳,忙转身走了。
回到办公室,我发现稿子还没署名,于是拿起笔,在稿子题目下写上了吴非和我的名字,吴非的在我前面。
我知道报社的规矩,不管稿子是谁写的,要是上司和你一起去了,都是要把上司的名字写上的,并且要写在自己前面,这是执笔者对上司尊重的体现。
当然在我跟蓝月出去的时候,蓝月写的稿子都会在后面挂上我的名字,而我写的,蓝月却每次在修改完后删掉自己的名字。
但吴非毕竟不是蓝月,还是保险些好。
我将作者名写好后,才把稿件交给吴非。
吴非接过稿子看了看,突然笑了,随即拿起笔,在自己的名字下划了个后置符:“江枫,这是你的劳动成果,你的名字当然要放在前面,我可不能赚你便宜哦。”
我一怔,接着也笑了:“吴主任真谦虚。”
我此时不知该说什么,我认为吴非做的是正确的,既然是我的劳动成果,我的名字当然应该排在前面。但这世上不合理的事情太多了,我也不能说他这样做是应该的,于是只能说他谦虚。
“编辑部有些部室的主任带下属下去的时候,都是下属写稿,主任只管喝酒收礼,然后回来还得把名字署在下属前面,但我们记者部没这习惯,蓝主任不让这么做,这也是尊重下属的劳动。”吴非对我说,“当然,蓝主任和老总们出去的时候,写的稿子还是将老总的名字署在前面,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则。”
我觉得吴非的话很很切合实际,现实中的事,不论对错,存在就是合理的。
我同时又觉得欣慰,蓝月虽然离开了,但记者部处处都有她的痕迹,处处都能感觉到蓝月的影子。
吴非又说:“咱们记者部的同事,包括我,当年都是蓝主任手把手带出来的。换句话说,蓝主任是我们的姐姐,也是我们的老师,大家师出同门,都是蓝家班的。”
我乐了,蓝家班,比喻很贴切,我们都是蓝家班的班员,蓝月呢,就是班主了。
“你们是师兄师姐,我是师弟,要多向你们学习才是。”我对吴非说。
“我看你也基本就是蓝主任的关门弟子了,蓝主任这一走啊……”吴非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说出后面的话,拿着稿子出去了。
我有些莫名,吴非没说出的后半段话是什么意思?同时,吴非看我的眼神,让我不由有点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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