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桜摇了摇头。
桜乃姑射卿记忆所化,长居姑射卿的耳中,故而桜能听到的,姑射卿也能听到。
“说了那么多,公子可愿助我?”不远处,藻夫人趴在姑射卿怀里,微微嘟起红唇。
姑射卿忽而勾唇一笑:“你说呢?”
藻夫人看着他的眼睛,眸光一凝,暗叫不好。姑射卿掌中聚气,身后桜瓣暗涌,忽地凝成了一把短刀,急速刺向她的后颈。
藻夫人仓皇去避,奈何刀势太猛,还是砍在了她的肩上。她五官扭曲着,不敢置信道:“姑射卿!我的魅惑之术,居然对你不起作用?”
姑射卿捏了捏衣领,兀自站好:“平息妖祸,卿义不容辞,可唯有一人,卿不愿让她失望。所以这将计就计的一出戏,终是要违了九姑娘的意思了。”他说着,取出折扇轻轻一拂,桜花万丈,铺天盖地攻向了藻夫人。
藻夫人见势不对,连忙化出红狐姿态,朝着房顶一跃而起,几个跳落间便逃得无影无踪了。
“原来你没有掉进她的美人陷阱啊?”笙箫跑了过来,拍拍他的肩,十分欣慰,“真是好样的!”
姑射卿深深看她:“卿已有佳人在侧,又岂会被那红狐的美色迷惑!”
“低调!低调!”笙箫笑弯了眼,连连摆手,还不忘从袖中取出红鳞递给他,“喏,小岚伤势严重,正在鳞内调养,我先将他交给你,你可一定要小心看护。”
“卿定不负所托!”
“好!那我要赶紧回去找阿九了!卿公子,告辞!”笙箫说着,转身就走,姑射卿急急唤她。
“笙箫!”
“嗯?”笙箫回头。
姑射卿来到她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串青铜手铃,系在她的腕上:“再过几日便是荒川花祭了,我恐照顾不及,你和九姑娘务必在要时时刻刻都在一起。”
“知道啦!”笙箫点了点头,抬起皓腕,忍不住叹了一声,“真好看!”
夕阳下,银质的手链上串着二十一个青铜铃,色如翡翠,小巧而精致,且每一颗铜铃都打磨得光洁如玉。
香风拂面,头顶桜花飞舞,耳边铃声瑟瑟。笙箫在这份动人的清悦里微微仰望,在满园的花色里沉醉而不能自拔。
她在看桜,他却在看她。虽是咫尺,却恍若天涯。
诚如国师所言,有些东西如果不能逾越,便注定是最遥远的距离。可国师忘了说,有些事情一旦开始了,也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生,或死;花开,或不开;她知道,或不知道,姑射卿全都不在乎了。他看着她的笑容,觉得自己已经拥有了一切。
……
笙箫回到醉酣歌时,九湮正坐在木子杞面前,耐心地劝说着什么。
“她是海神,亦是海妖,你可曾听过海妖之歌?我让你跟她修习音律,又岂会是在害你?”
“那你为何不教?”
“我不行啊!”九湮摆摆手,“不只我不行!我还敢断定,这十方大荒再也找不到第二个笙箫了!”
“阿九!你是在说我吗?”笙箫扑了过来,双眼亮晶晶的,“好像……还是在夸我!”
九湮点头:“笙箫,我想让你教木子杞修习控音之书,你可愿意?”
“愿意愿意!”
“不愿意!”木子杞大声道。
九湮扶额:“到底为何?”
“忙!”
“忙?”九湮眉心微蹙,“那你说说,自己今天都忙了什么?”
木子杞想了一圈:“……我不是陪你去救小岚了吗?”
“然后呢?”
“然后就一直待在酒楼里……思考罹落之事!”
“哦,你是一边思考,一边挖了人家墙角里的虫子吗?”
“怎么?我在幻境里没见过那样的虫子,了解一下不行吗?”
“呵呵……”九湮消耗着所剩无几的耐性,“了解到了给虫子取名字的地步?”
“对,一只叫做‘不开心’,一只叫做‘没烦恼’,有什么问题吗?”
“真是有够幼稚!”九湮咬牙切齿。
“幼稚……”木子杞闻言一时讷讷,渐渐有了恼羞成怒之意,“九湮!我可是你的主人!”
呸!九湮一口老血哽在喉间:“那好,主人,您能不辜负我对您的栽培吗?”
“那个……小子杞。”笙箫从旁弱弱道,“你挖的‘不开心’和‘没烦恼’,能拿来给我瞅瞅吗?”
“闭嘴!”
九湮横眉一扫,笙箫立刻噤声,跑去和角落里嗑着瓜子的白月半蹲在了一起。
“吹笛子算什么栽培?”木子杞嘟囔了一句,低下头盯起了桌角。
九湮把他的脸扭向自己,神色肃然,语气中隐有严厉:“木子杞,还记得我和你的约定吗?”
“约定?”木子杞露出意外而迷茫的表情。
“让你变得强大!”九湮提醒道。
木子杞微微一怔。
九湮道:“修习音律可以帮你压制罹落,有助于我接下来传授给你许多上古秘术。十方大荒岁月漫漫,你势必还会遇到那些需要抗衡的力量,再有那一日,你就去为自己战斗,不好吗?”
木子杞看着她的眼睛,轻问:“那如果遇到的是很强大,很想追赶的人呢?”
“自然无需望其项背,上前一步,与之比肩。”九湮想了想,回道。
“好!我答应你了。”
九湮一喜:“笙箫,听到了吗?以后每日的卯时,木子杞就交给你了。”
“卯时太早!辰时!”木子杞试图捍卫自己最后的倔强。
“一言为定!”九湮生怕他再变卦。
笙箫凑到木子杞脸前,期待道:“小子杞,你真的愿意同我学习?”
“愿意!”木子杞点头。
九湮奇道:“等等!她问,你就答应得这般爽快,看来只是对我不满啊。”
木子杞白她一眼:“你竟是才知道?”
九湮被噎,呵,她早该知道。
“阿九……”笙箫突然在一旁软软糯糯地叫了她一声。
九湮回头,见她趴在桌子上讨好地看着自己,不禁怀疑地眯起了眼睛:“怎么?又有事求我?”
“嘻嘻!”笙箫一手托腮,一手在桌面上画起了圈圈,“那个……你能不能帮我探一探,涂山葉现在在何处?”
“理由呢?”
“你不觉得,卿公子一个人,怪可怜的吗?”
“他可不可怜,与你何干?”
笙箫愤愤嘟唇:“阿九,人家帮了咱们这么多,咱们帮人家找找娘亲,也不为过嘛!”
“涂山葉乃狐族首领,地位不比从前,我贸然窥探,恐伤了涂山颜面,况且此事乃是姑射卿的家事,你我均不便插手!”九湮拒绝得有理有据。
“好吧!不帮就不帮吧!”笙箫见她态度明确,自己也放弃的干脆。
“涂山葉是谁?”木子杞问道。
“涂山葉,上古涂山氏族,出生之时,漫山枯枝皆出新叶,她也因此得名为‘葉’。”九湮说着,视线瞥到了笙箫手腕上的青铜铃,眸色忽地沉了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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