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长本是贵客,然而孙三郎却连待客的茶或美酒都没准备,只是病恹恹地倚着扶几,面色淡然地看着进入书院的信长。
几年未见,孙三郎的皮肤越发显出一种冰雪般的苍白。
随着两人距离的逐渐缩近,信长甚至能够看到那皮肤下的一根根细微血管。
但在看似孱弱的病态外表下,孙三郎身上又不断焕发出一股让人心生紧张感的威压,整个幽静的书香空间里都充满了他的压迫感。
两人目光才乍一交错,信长便立即感受到孙三郎那尖锐明亮的目光,仿佛能穿过他的身体、并将他的所思所想给看透了一样。
对于信长的到来,倚着扶几的孙三郎继续纹丝不动地逗留在原地,完全没有起身迎接的打算。
单纯从辈分上看,孙三郎是信长叔父,按规矩信长原本需要向他行礼并致以问候。
但若从身份上衡量,面对贵为尾张一国之主的信长,孙三郎便只是他麾下众多城主部下里的一员,必须要向信长恭敬行礼才符合礼序道统。
只是向来将传统视之为无物、并不断致力打破固有规则和观念的信长,对此完全不以为意。
他对孙三郎没有让出主座的行为也不生气,反倒大大咧咧地走到孙三郎面前。
接着,信长洒脱不羁地直接在对方注视下盘膝而坐,还落落大方地率先向孙三郎打了招呼。
“叔父,自打上次在父亲葬礼上碰面到现在,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确实是。只是不晓得好几年都没联络过的主公,今天怎么有雅兴突然到守山城来看我呢?”
“哈哈哈,既然叔父这么直接,我也得以省去了那一堆无聊的客套话和寒暄,这种聊天氛围还真是很适合我!”
“我只是喜欢开门见山而已。”孙三郎淡淡道。
在精瘦身板下,他俊秀的脸庞更加显得清癯。
“是吗?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信长坏笑道,“叔父,把这座守山城交给我吧!”
“?!”尽管孙三郎事先就作好应对任何突发事件的心理准备,但此刻征战沙场多年的他,依旧无法掩饰惊愕的眼神。
惊愕过后,孙三郎身上的剑气刹那间犹如火山喷发出的熔岩一般,光速朝着信长贲射而来。
他手中虽无剑,然而心中却有剑,并且功力显然已臻至炉火纯青,仅凭剑气就能伤人于无形!
可惜他遇见的是信长。
在孙三郎剑气喷发的一瞬,信长也在顷刻间剑气全开,如同奔涌的惊涛骇浪般卷向孙三郎。
两股剑气相互撞击、缠斗,空气中不时发出“噼啪”的细微声响。
在信长霸气彪悍的剑气反噬下,孙三郎先发制人的剑气,竟占不了半分优势地被逼退了回去。
他犀利的目光在信长脸上一寸寸游走着,像极了被侵入领土的雄鹰,随时准备用锋利的鹰喙狠狠地啄向强敌。
“守山城是我的领地,主公何以认为我会将它乖乖奉上?”
“这城风光很好,也很宁馨。”信长并没作出正面回应,反而巧妙把话题给绕到了另一个方向,“但对叔父来说,未免太小了一些。”
“对我来说……太小了一些?”
孙三郎冰冷的脸色里,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神色,他似乎从这句话里悟出了些什么迅息。
“身为‘小豆坂七本枪’之一的名将,若能将眼光放到河东二郡的移封上,才是更长远的考量,难道叔父不这样认为吗?”
“河东二郡……吗?!”
孙三郎瞳孔蓦地圆睁并放大了不少。
作为自幼追随兄长信秀征战的名将,他当即就领略到了信长话语里的玄机。
“所以,叔父最迟也要在三天后交出守山城,并带着家臣及部下们一并撤离这里。”
“三天?如此匆促的时间,我该到哪里去找可以容纳五百人的城池?主公,可否宽限些时日,这样我也好……”
“叔父!”信长忽地洪声打断了孙三郎的请求,“正是因为时间匆促,你才更应该愤懑痛苦地搬离守山城!”
“要我愤懑痛苦地……搬离此城吗?”
纵然孙三郎拥有极为深厚的人生阅历,一时也解读不出信长话里暗藏的蕴意,不由得愣住了。
然而信长并没再给他明确的解答,孙三郎知道那便意味着只能依靠自己来解开这个迷题。
他手指烦燥地敲打着扶几,在信长注视下戚着眉头思索了半晌以后,忽地眼睛一亮。
“我明白了。”
“叔父当真明白了?”
“这种被强行夺去城池的羞辱与打击,确实让人愤懑痛苦!不管怎样我也是主公的长辈,如此蛮横无理地将我赶到城外、并强占我领地的行为实在无法原谅!”
“既然无法原谅,那叔父便去寻找盟友,一并联手向我复仇吧!这才是世间的常态做法。”
“我绝对要这么做!”孙三郎脸色越发冷峻如冰,“主公今日的夺城之恨,我在找到盟友后绝对要百倍奉还!”
听过孙三郎的威胁后,信长竟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愉快的神情。
“这便是了,叔父。”
“都说叔父在战场上不光英勇过人,更以奇谋伟略见长,我还真是好奇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信长歪着嘴角,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忽地转头朝着驻守在门外的两名亲信家臣喊了起来。
“丹羽、利家,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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