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听了,心中暗忖道:“果然如林妹妹所说,这丫头的心怕是不小。”宝钗便在炕上坐了,慢慢的闲言中套问她年纪家乡等语,留神窥察。宝钗家中也是有哥哥的,也从母亲那晓得了哥儿的房中从会有那么一两个较大的丫鬟,这些个丫鬟就是教哥儿人事的。若是丫鬟伺候的好,待哥儿大婚之后,少不得会给一个侍妾的地位。只是与袭人的闲话之中,宝钗却是觉得这个袭人要的不仅仅是一个侍妾的地位,怕是心中想的可是二房姨太太的位置。宝钗心中暗笑道,就算是二房,这贾宝玉的二房怕起码也是个小户人家的庶女,怎么可能让个丫鬟上去?就算要扶丫鬟,怕是太太心中想的也是自己的家生子吧?
一时宝玉来了,宝钗见袭人露出试探的表情,宝钗少不得暗自冷笑一声方出去。
宝玉便问袭人道:“怎么宝姐姐和你说的这么热闹,见我进来就跑了?”
袭人晓得宝钗是个知道分寸的,便暗自愿意帮宝钗一把,故而宝玉问一声不答。再问时,便道:“你问我么?我那里知道你们的原故。”
宝玉听了这话,见她脸上气色非往日可比,便以为袭人是吃了宝钗干醋。这宝玉虽然糊里糊涂跟袭人晓了人事,但心里还是视她不同,便笑道:“怎么动了真气?”
袭人冷笑道:“我那里敢动气!只是从今以后别再进这屋子了。横竖有人伏侍你,再别来支使我。我仍旧还伏侍老太太去。”一面说,一面便在炕上合眼倒下。宝玉见了这般景况,深为骇异,禁不住赶来劝慰。那袭人只管合了眼不理。
宝玉无了主意,因见麝月进来,便问道:“你姐姐怎么了?”
麝月道:“我知道么?问你自己便明白了。”
宝玉听说,呆了一回,自觉无趣,便起身叹道:“不理我罢,我也睡去。”
说着,便起身下炕,到自己床上歪下。袭人听他半日无动静,微微的打鼾,料他睡着,便起身拿一领斗蓬来,替他刚压上。只听“忽”的一声,宝玉便掀过去,也仍合目装睡。
袭人明知其意,便点头冷笑道:“你也不用生气,从此后我只当哑子,再不说你一声儿,如何?”
宝玉禁不住起身问道:“我又怎么了?你又劝我、你劝我也罢了,才刚又没见你劝我,一进来你就不理我,赌气睡了。我还摸不着是为什么,这会子你又说我恼了。我何尝听见你劝我什么话了?”
袭人道:“你心里还不明白,还等我说呢!”
宝玉本就是大家少爷出身的,除了他老子,谁敢给他脸色?就算真惹到什么事,那贾母与王太太也不过是含泪训斥一顿便罢了。如今这袭人不知进退地说些话,让宝玉心里着实恼了起来,骂道:“因你是老太太给过来的人,我素日里也敬你三分。如今你也不晓得轻重的话,大不了我将你送还给老太太便罢了!这房里没了你,我就没个可使唤的大丫头吗?你只晓得说晴雯如何如何,今天看看你自己,晴雯可没你这么‘知礼’!”
袭人见宝玉真的恼了,便露出一番娇怯的摸样,含泪道:“好!好!既然二爷用不着我伺候了,但请二爷回禀老太太一声,就将我打发出去罢了。”
诸位看官,这宝玉本就是个初经人事的懵懂郎,见着袭人这般梨花带雨的模样,早就情不自禁,忙扶了袭人。口中说道:“好姐姐,我不过是说说罢了,断没有亏待姐姐之理。”
见宝玉并无此意,袭人内心便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但是口中却道:“不是我非要说,只是你常去那院子,怕是外面的人晓得了对林姑娘、史姑娘的名声也有损。”
“我以后自然会少去的。”那袭人已经半推半就在宝玉怀里,宝玉声音也被撩拨得有些颤抖,少不得有些意乱情迷。
那袭人知宝玉有些着急,便主动示好。正当二人天雷地火之时,晴雯推门而进,见了这一切,晴雯便“啐”了一口,“都什么时候了?还望姐姐尊重点!”说完晴雯便掩了门出去。
袭人见被撞破好事,忙穿了衣服。“还是快起来罢,少时还要去老太太房里用饭呢。”
那宝玉也因为被晴雯撞见了,一着急便早早地泄了身,如今正有些不甘心。便道:“晓得了,我待会自然会起来。”
袭人道:“刚说了。就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听袭人如此说,宝玉少不得起身,那袭人已经吩咐麝月去打水净身了不提。
却说晴雯撞破之后,红着脸跑了出去,正好撞见了琇琴。那琇琴忙道:“晴雯姐姐,可是出什么事了?如此慌张是为何?”
晴雯见是琇琴,而且她也晓得此事无法开口,只得讪讪地说:“刚刚撞见妖精打架。”
那琇琴是个不懂人事的丫头,被晴雯的话唬了一跳,“姐姐可要找个道士收一收?”
晴雯忙道:“不妨事。”随后又嘱咐道:“妹妹切不过将此事传出去。”
琇琴点头道:“姐姐不是不知道我,若姐姐嘱咐了,我断不会说与府里其他人的。”
二人闲话了一会,晴雯便回去了。琇琴自然将这些话说给了并非贾府的林黛玉了。林黛玉自然晓得晴雯看到什么,但是没有说什么,只是嘱咐琇琴务必要管好嘴巴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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