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倒笑:“话不能这么说,这才是知己级别,不然,还要发愁?等你们再大些,一起相处久了,就成铁三角了。现在是考验期。”
苏哲亦点头:“你多认识些人好,见多识广,心胸也能开阔,将来进社会好办。我现在最怀念高中,那时候同学最朴实。你也算是那时候。”
林曦看着他们的脸,心里涌起感动:“是呀,这半年我长大好多。有些事以前怎么也想不到,现在就在眼前,心里还挺能适应,想想我都奇怪。”
方毅让举例。
林曦打个唉声:“‘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呀!”引得苏哲方毅皆笑。
出来。苏哲道:“你还叫我别没完没了,你说得比我更狠。”
方毅笑回:“跟妹妹说话真有意思,也不觉得,就这么晚了。”说着伸手拦车。
苏哲听他说了个不太熟悉的地址,问:“她也搬地方了?”
方毅回:“不清楚,我猜这大概是‘倾国’的地方。”
苏哲听着微笑。
方毅也笑:“没逼着你来,何苦这样?”
苏哲道:“我有件事要托小荷。不然,今天不赶你的场子。”
方毅一扯嘴角:“想她就明说,套什么幌子?”
“我想她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规矩?”
“她可想你呢!若她不提你,我也不告诉你了。等我看回来再说,免得被你叉着脖子似的。”
“你那眼光?省省吧!”
方毅微微一笑,问:“今天单喝茶?”
苏哲点头:“明天曦子去我那儿收拾衣服,我得早点回去先理理。”
方毅问:“香婆还没回来?”
苏哲叹:“她去年没回去,今年我妈放她大假。我妈不回来,她也不回来。可把我苦死了。”
方毅大笑:“活该!当初你折磨人家老太太,今天还想人家对你怎样?现世报。”
苏哲笑回:“不就是炸两个鞭炮,拎一只老鼠,我早痛改前非,就差磕头认错了。那老太婆的记忆力太好了。见我就摆脸,看见她头疼。”
方毅又笑:“还是那时候好玩,真是流金岁月!我们班出了多少惊天动地的事?现在想起来,跟做梦一样。”
苏哲也感慨:“觉昨是,而今非。”
方毅笑叹:“那会儿妹妹跟豆芽似的,一转眼就成大姑娘了。瞧她愁眉苦脸的样子,好在是两个女生,要是两个男生,那可苦了。”
苏哲皱眉:“那还不简单,我先过过目,估计也剩不下一个来。”
方毅抚掌大笑。
苏哲跟方毅进了一条巷子,弯弯曲曲走了颇长时间,仍是没找到。
方毅一路看着门牌,嘴里抱怨:“怎么选这么个鬼地方,跟特务接头似的。”
苏哲笑道:“曲径通幽处,佳人倚翠竹。看来今天必入宝山。”
方毅不理他,径自向前,拐了一个弯,回脸对苏哲说:“到了。”
苏哲见是一处独门独院的民宅,靠门有一段镂花的铁栏,其他皆是一人半高的石砌围墙。
门是镂空的铁门,虚掩着,方毅用手一推便开,就听顶上叮当作响,抬眼看去,却是一串大风铃左拥右挤,前冲后撞。
方毅回脸冲苏哲一笑,苏哲轻轻点头。
两人站在门口候着,一会儿,果见一个女子身影往这边来。那女子未到近前先笑,声如风铃:“左等也不来,右等也不来,我想来想去,难道哪里得罪了?感谢菩萨!终于来了,我这口气才出得来,再迟点哪,就要憋死了!”
方毅笑回:“将死之人是你这种声音?那我们不知死几回了。”
那女子又笑:“听听张先生这张嘴,一点也不饶人!谁在您跟前有个错处,那可了不得。”又望着苏哲笑:“王先生,你好啊!”
苏哲也笑:“托福,很好!几个月不见,小荷你美得叫人不敢认了。”
小荷更笑起来,花枝乱颤:“哎呀,我都不知说什么了,暂时不说罢,进来喝杯茶。”
苏哲进了门,见是一个小小的庭院,鹅卵石的小径通往一幢两层小楼,草皮上零星着几盏地灯,把院子称得影影绰绰,朦朦胧胧。一楼走廊围着一圈白栏杆,旁边立着一杆灯,圆如满月。
未到门前,便听着隐约的古筝声,很熟,一时却想不起叫什么。苏哲正想着,就见小荷已拉开木玻璃门,那筝声更清楚了,进去两步,他便听出弹的是《回家》。
萨克斯版的精典名曲,居然能用古筝来弹!
屋里的布局俨然是一个小小的茶室,迎面的墙上开了三扇细木格长窗,镂花的浅黄色窗帘低垂至地。前两扇窗旁设一几四椅,均是藤制,上面铺着水绿的几巾和椅垫,最尽头的那扇窗处隔了一个竹屏风,古筝曲便是从那里传出。
苏哲嗅到一股檀香味,再看那边依依生烟,知道是点了香的,心里有点好奇。转头再看,左手一弯木梯通向二楼,右手一个茶台,旁边一个大半圆的布沙发,对着一大盆曲曲折折、颤颤微微的蝴蝶兰。
方毅四下看看,笑问:“你又开茶铺了?真是好本事!”
小荷笑回:“你们又不时常来照应,我只能再弄个差事糊口了。”一边让他们靠窗坐:“我倒茶来。”
苏哲瞥见后院更小,却种着一丛竹子,随风摇曳,竹影斑驳,不觉暗想:真是个好地方。
方毅紧盯着屏风看,又踢苏哲的脚,示意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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