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且不说他现在的容貌和装扮与匡家舞会时并不一样,单只说匡珊瑚的注意力,从始至终都在那位沈三小姐的身上。
裴天成可不像匡珊瑚那般喜欢迁怒于人,他至始至终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
那日,是匡珊瑚的丫鬟命自己去的那个燃着催|情|香的房间,局是匡珊瑚布的,至于中间出了什么乱子,他可管不着,他的仇和怨只寻一人就好。
沈南瑗朝他看过了的同时,他将口袋里的勃朗宁拉出了一截,露给她看。
而后,眼神又落在了不远处的齐衡身上。
沈南瑗立时就明白了,裴天成的意思是这个仓库里除了她那把勃朗宁之外,就还有一把木仓。
在齐衡的手里。
匡珊瑚和沈芸芝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有一个共同的目的,就是想要沈南瑗好看。
沈芸芝上前的时候,匡珊瑚便原地不动。
可能是打着轮番折磨她的目的。
沈芸芝想起了逃家这些日子里的艰辛,甚至还想到了昨晚齐衡是怎么不顾她的反抗,一遍一遍的折腾她的。
她到底是年岁还小,即使是前几日半推半就地从了齐衡,可这些天没有一次不疼的死去活来的。
沈芸芝是中意齐衡不错,可现在的翻云覆雨,总觉得是变了味道的。
她的迎合和讨好,齐衡很是受用,可她觉得自己很委屈。
她把这一切都怪罪在了沈南瑗的头上。
倒是和匡珊瑚一样,忘记了分明是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沈芸芝夺过了匡珊瑚手中匕首的那一刻,总算是明白了,自个儿的心里为何总觉得这样不对。
是的,就是不对!要报复沈南瑗,也得是她亲手才痛快!
可这念头不过刚刚落地,她挥出去的匕首,没能挨到她的头发丝,就落了空。
沈南瑗神不知鬼不觉地挣脱了绳子,一脚飞踢,踢中了沈芸芝的手。
沈芸芝“哎哟”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匕首飞向了半空,而她自己则不受控制似的,往后仰倒而去。
齐衡惊呼了一声:“芝芝。”
下一个动作就是掏出了手木仓。
这把木仓是他从他大哥那儿偷来的,还有两个弹夹,偷木仓的初衷仅为防身,却不曾想在此时派上了大用场。
齐衡在这之前,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今年十六,因为母亲的出身不好,不受家人重视,在朋友的面前抬不起头。
他活了十六年的人生,有这把木仓在手时,忽然像是变了一个样。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敢大声说话了。
现在就是这般,他举起了手木仓大声道:“别动,再动,我就开木仓了。”
沈芸芝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叫嚣着说:“齐衡,给我打她的胳膊。”
都到了这种时候,沈芸芝还是打着要折磨死她的主意。
匡珊瑚不知为何而忽然心慌了起来,她也到了齐横的跟前,“不,直接杀了她,我给你加两根金条。”
齐衡没有杀过人,白虎帮的生意很多,有正当的,也有不正当的。他至小能够接触得到的,全部都是经过粉饰,看起来是正常人做的买卖。
听到这话,他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是有点儿动心,而第二个念头就是去找沈芸芝的眼睛,征求她的建议。
就是他拿不定主意的片刻间,裴天成掏出了口袋里的勃朗宁,猛地从后掷来。
沈南瑷踩翻了板凳,纵身一跃,才从好几人的包围中跳了出来,手臂一捞,握住了勃朗宁。落下来的时候,就地滚了几滚。
齐衡没有见过这种阵仗,吓了一跳。
匡珊瑚怕的就是这个,明明已经要置她于死地,却莫名其妙就让她又翻了身。
她颤抖着嘴唇说:“开木仓,快开木仓!”
齐衡心慌手抖,也没管对准没对准,就扣下了扳机。
一声沉闷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仓库里传了出来。
江潮扔了手里的烟头,朝着江面吐掉了嘴里的烟圈,抬了下眼皮问:“你说今天看见白虎帮的人鬼鬼祟祟进了六号仓库,刚才枪响的地方是吗?”
赵楠道:“就是那儿没错!白虎帮那群丧尽天良的……”他啜了一口:“一到这个时间就干起了拐卖的勾当,我下午亲眼看着他们拉着一辆黄包车进了六号仓库。六子刚刚送来的消息说齐保山带着几个人,也往这儿来了。”
六号仓库这他都让底下人盯了一个月了。
这趟连齐保山也出动……
江潮从腰间拔出了木仓,“走,咱们去看看。”
仓库里的形势很明朗,正如沈南瑷一开始所料,变成了二对七。
裴天成被三个壮汉围攻,这些人干的还真是刀口舔血的生意,举着比西瓜刀还要长的大刀,砍来砍去。
裴天成应对不及,沈南瑷也抽不开身过去帮忙,只能举起了勃朗宁打了一唆子,正好打在了黑马褂举起大刀的手腕上,算是替裴天成挡下了一刀。
得到后者感激投过来的视线,很快两人又重新投入到与人性命相博中。
匡珊瑚和沈芸芝这种娇养在温室里的,什么时候见过这等阵仗。
早在场面混乱之初就给吓傻了。
伴着木仓声,还有大刀咣咣的交接声,抱着脑袋踉踉跄跄逃窜,不住地哇哇鬼叫,充斥在整个仓库里,吵得人脑壳疼。
倒是那个齐衡不知道是不是吃了兴奋剂,开了第一木仓之后,像疯了似的,对着她不停地扣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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