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下去,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向她微笑:“妈妈没事,刚才有沙子进眼睛了。”
“小夕帮妈妈吹吹。”小夕把嘴凑过来,“呼呼”地对着我的眼睛吹,暖暖的气息吹进了我的眼睛里。
“好了,沙子不见了。小夕想吃披萨吗,妈妈带你去吃好吗?”我亲了下她的额头。
“太棒了!吃披萨!”小丫头高兴得手舞足蹈。
有电话进来,是俞辰。
他刚下班,说来接我们一起吃饭。我说好,去吃披萨吧。
不到半个小时,俞辰就到了。
店里人很多,很多是家长带着孩子来吃,还有一些小情侣,偶尔喂对方吃一块披萨,两人都会露出羞涩甜蜜的笑容。
等了好久披萨才端上,小夕饿坏了,两手并用地吃了起来。
我拿了一块,吃得有点慢,觉得腻。
旁边有小孩在哭,女的责怪男的:“我才去下洗手间宝宝怎么就哭了,叫你看着点都看到哪去了?”
男的憨憨地赔笑:“都是我的错老婆,这小子太贪嘴,披萨刚上他就抓起来吃,被烫到了。”
女的又说:“那你怎么不晾凉了再给他,他这么小,哪里知道。”
男的继续赔笑:“都怪我都怪我,老婆你别生气,生气容易变老。”
女的沉了脸:“我要是变老你想怎样?”
男的亲了一下女的,说:“无论你变得多老我都一样爱你。”
女的轻哼一声,又忍不住笑了。
平淡又幸福的家庭大概就是这样的吧,有争吵有矛盾,可是彼此都知道,无论如何吵架,我们都会在彼此的身边,直到生命的尽头。
“胃口不好吗?”俞辰温和地问。
我摇了摇头,给他拿了一块披萨,笑笑地说:“你多吃点。”
他拿起披萨咬了一口,看着我笑。
我吃完了一块披萨,觉得很腻,喝了一大杯柠檬冰水,才觉得舒服些。
“夏清,我妈在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办婚礼。”俞辰忽然说。
店里很吵,可是他的声音却很清晰,我觉得那种腻味的感觉好像还在喉间,扬手叫服务员倒水。
一口气喝下又一大杯柠檬冰水,觉得肚子里很凉,凉意迅速地传到了身上,忽然就觉得很冷。
“有点冷,我去车里拿下外套。”我匆匆地跟他说了一声,站起来就往门口走。
一股热浪迎面扑来,白天还未散去的热气一下子就涌了过来,闷闷的让人透不过气。
我找不到他的车,在外面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想回去店里的时候,俞辰带着小夕走了出来。
他说:“我们回去吧。”
我点了点头。
他拿着车钥匙按了开锁键,车子就在我的面前响了,他开了车门坐进驾驶座,我还呆呆地站在门口。
“妈妈,快上车呀。”小夕拉了下我的手,我反应过来,抱着她上了车。
车里很安静,能听到引擎声嗡嗡的轰鸣声。
我看着他的侧脸,他的神情淡淡。
到了小区门口,俞辰踩了刹车,说:“医院里还有事,我就不送你们上去了。晚上早点休息。”
“好。”我说,开了车门,抱着小夕下车,觉得很沉,手在发酸。
一步一步地走到楼下,回过头,他的车还停在小区门口,熄了灯,一半的车身在树影下,显得孤清。
我抱着小夕大步地跑回去,很喘很喘,可是不能停下来。小夕以为我在跟她玩,“咯咯咯”地笑了起来,说:“妈妈,再快点!”
他看到我急跑过来,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打开车门下来,我已经跑到他面前,看到了他眼底来不及掩去的一抹悲戚。
“怎么……”
“好,”他还没说完,我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好,我们结婚。”
他站着没动,身体仿佛僵住了。我看着他,连眼睛都不敢眨。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笑了一笑,伸手把我和小夕抱在怀里,一声浅浅的叹息落在我的头顶,他的声音很轻,轻到我以为是幻觉,他喃喃地说:“你真傻。”
我抱着小夕,觉得手臂很酸,可是不敢动。
靠在他胸口,听到他的心跳,很沉很稳,一下一下地打在我的耳朵上,有轻微的轰鸣声。
我微微抬起头,望着上方的路灯,灯光昏黄。夏天的飞蛾很多,我看到它们急急地扑向那点光源,那样奋不顾身,丝毫不知道有可能被灼伤。
曾经看过一篇科普文章,说飞蛾的向光性其实是因为迷路了,为了修正方向它们只能绕着光源一直飞行。
虚空中有浅浅的光,距离远,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低下头看,暗沉沉的影子,只有模糊的身形,一动不动,像一大块擦不去的墨迹。
一只飞蛾可能飞累了,停在影子上,灰色的翅膀轻轻地扇动。
小飞蛾,你找到回家的路了吗?
婚礼的日子很快就敲定了,下个月的农历二十一,大暑。
准备回C市办。
俞辰最近医院的事情很多,他让我先去看下婚纱,看好了告诉他。
周末,我约了晓婉一起去看婚纱。
温馨浪漫的婚纱店,洁白的婚纱犹如纱幔轻柔地裹住了置身其中的人,让人产生如梦如幻的感觉。
晓婉今天很沉默,她帮我挑婚纱,选了一件抹胸款的婚纱。店员帮我试穿,试衣间里有全身镜。
镜中的人肤色白皙,单薄的肩膀,突出的锁骨,紧身的抹胸婚纱勾勒出腰线,忽然就觉得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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