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劲犹豫了下，问：“今晚还讲故事吗？”
苏意也顿了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问题，而后坚决的摇头：“不用了。”
那小模样竟已经带了几分像苏宴般的坚定和坚决。苏劲也就笑笑，替他关了灯，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小灯，道：“行，你自己看会儿漫画吧，要是困了就睡。”
苏意便应一声，一直盯着苏劲出去带好了门。
苏劲是隔了半个小时之后进去的，苏意还没睡。隔了一个小时之后再去，苏意睡着了。苏劲轻叹一口气，替他收拾好手绘本，替他盖好被子，又关了床头灯，这才回到自己的卧室。
她失眠了。
从前母子同睡一张床，苏意很霸道，经常挨着挨着，就把苏劲挤到床边，只给她留那么一尺见方的地儿。苏劲常常笑着和他抱怨：“你把妈妈都要挤掉地下了。”
现在这整张床都是苏劲自己的了，苏劲竟觉得空虚。
睡的迷迷糊糊的，拿起被子要给苏意盖，一抬手摸了个空，才想起他是一个人睡去了。苏劲起床，凭借着昔日的熟悉悄悄去看苏意。他睡的还算安稳，小手热乎乎的，只把被子踹了半幅。
等到苏劲从苏意的房里出来，不经意的抬头，发现不知何时回来的苏宴正站在门口看着她。
苏劲莫名的有些心慌，语无伦次的道：“你怎么还没睡？”
苏宴看一眼苏意的房间，问：“你怎么不睡？”
苏劲想想失笑道：“苏意说要自己睡，我不是不放心，怕他踹了被子冻着了嘛。”他不会当她梦游呢吧？
苏宴果然松了口气，嗯了一声道：“他也该自己睡了，男孩子家，养的太娇惯了不好。”
这话说的，倒好像她从前一直惯着苏意，他碍于情面不好开口似的。
苏劲在朦胧的夜色里狠狠瞪了一眼苏宴。
他要尽父亲的责任，她从没拦过，两人虽然很少有更深层次上的交流，可在对苏意的教育上，大体来说还是很能默契的保持一致的。
苏劲承认她有女人的局限性，苏意受了伤受了挫折，她有时难免大惊小怪，过度关注，可天底下就没有哪个母亲能眼睁睁的看着儿子冒险而不唠叨不阻拦不劝谏的。
但苏劲自认她对苏意并不娇惯、溺爱。即使她和苏宴有不同意见，可只要他教训的对，她从来都是沉默的站在他的角度的。
他有意见，为什么不提？她什么时候堵着他的嘴不许他说了？他现在说这风凉话是什么意思？合着他从前一直禀承着“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所以一直容让着她了？
苏劲道：“娇惯不娇惯的，他现在还是个孩子，是孩子就没有不害怕的。”
苏宴没顺着苏劲的话往下说，也没试图反驳她，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苏劲，道：“苏意长大了。”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苏劲也很感慨，可这种感慨，和谁说都没有和孩子的爸爸交流最自然最顺畅不过。
苏宴却显然和她说的不是一回事：“他前几天问我，爸爸和妈妈不都是睡在一起的么？”
“……”苏劲愕然抬头，看向苏宴。他的神情她看不太清，胡乱猜测之下，苏劲竟有点不舒服的感觉：“是你劝他自己睡的？”
苏宴摇头，道：“我告诉他，因为妈妈要照顾他，所以才和爸爸分开睡。他想了想便说，以后他自己睡。”
苏劲百感交集。她情愿儿子长大懂事了，也不愿意去深想他是不是敏感的觉察到了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苏宴走近了苏劲，轻声道：“你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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